2009年5月26日 星期二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1973年,二名罪犯意圖搶劫瑞典斯德哥爾摩最大一家銀行失敗後,挾持了四名銀行職員六天之久;事件發生後幾個月,這四名銀行職員拒絕在法院指控這二名綁匪,甚至還為他們籌措辯護金;而且,其中一名女性行員,與綁匪中一人在服刑期間訂婚。

這事件,引發了社會學者對這種現象的研究,研究結果顯示,這種現象令人驚訝的普遍存在於各種不同經驗中,於是命名為【斯德哥爾摩症候群(Stockholm Syndrome)】;心理學家形容這是一種心理防禦機制,和綁匪建立關係是一種求生策略,假如綁匪和人質間有關係,加害者就較難執行其威脅,人質可能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試圖藉此方式來應付危機並避免傷害,當人質盡最大的努力不去激怒或挑釁綁匪時,也會漸漸地失去自我意識,直到完全接受擄人者之觀點為止,於是,當人質以擄人者同樣立場來看外界時,他們就不再渴望自由,結果是當救援到來時,人質可能會抗拒營救。』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有以下幾項特徵:

一、人質必須真正感受到綁匪威脅到自己的存活。

二、在遭挾持過程中,人質必須辨認出綁匪可能施予一些小恩惠的舉動。

三、除了綁匪看法之外,人質必須與所有其他觀點隔離。

四、人質必須相信,逃離是不可能的事。

而通常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會經歷以下四大歷程:

1. 恐懼:因為突如其來的脅迫與威嚇導致現況改變。

2. 害怕:壟罩在不安的環境中,身心皆受威脅。

3. 同情:和挾持者長期相處體認到對方不得已行為,且並未受到『直接』傷害。

4. 幫助:給予挾持者無形幫助如配合,不逃脫,安撫等;或有形幫助如協助逃脫,向法官說情,一起逃亡等。

 

除了【自我指涉性悖論】之外,這個新的心理學現象可以說是嚴重衝擊到敝人並讓敝人多年來的疑惑有了解答,雖然疑惑的來源實在很不值得一提,此種現象目前運用最多的地方是H動漫,為何幾近不人道的虐待或調教最後可以讓對方完全順服﹝話說那些作品多少都是誇示演出,請不要隨便移情到現實世界,真正發生的機率低到不行﹞,絕對不會只是因為「嘴巴說不要,身體倒是挺老實的」那種實在沒辦法反駁的原因而已。

同理,在非現實生物的侵犯下,例如觸手、異種姦、獸姦、機械姦、蟲姦等,由於更沒有辦法跟對方講道理或是理解對方下一步動作,更適合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醞釀,故直接把原因歸咎到性慾上的爆發或是肉體的解放會過於籠統,少了從純色情中看出道理的樂趣。

不過說實在的,看個爽片或爽本還要在那邊長篇大論,在某方面來看,已經近似一種病態的表現,所以有幸或不幸看到這篇文章的讀者,與其在爽快時,旁邊開著GOOGLE隨時查詢一些理論性的東西來破壞興致,不如多準備一些衛生紙徹底快活一番。

2009年5月21日 星期四

情書

有一天,我突然買了自己決不喝的品牌的咖啡,與其強調品牌,不如說我根本不曾喝過,因此咖啡中的香、濃、醇等我都無法體會,只有留下滿口的苦澀。

儘管如此,我仍舊像是已經上癮般似的,三不五時就會來上一罐,縱使喝完了,罐子也不會馬上丟,像是期待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一樣拿在手中把玩,很拙的做法,卻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因為......這品牌的咖啡是妳的最愛!

 

 

 

後記:由於很短,因此敝人直接在這邊放上後記,女友算是目前跟敝人最沒有緣分的一個名詞,雖然說在大學期間有被告白過,不過當時敝人的不成熟以及不願意花時間在那上面的緣故,因此沒有考慮便回絕了,故要起筆這封情書之時,腦中實在是一片空白,一方面想要符合現實性,另一方面也痛恨自己缺乏對異性花言巧語的功力。

有一天在敝人喝著最愛的咖啡時,靈感才隱隱乍現,為了對方改變自己在某事的習慣不就是一種巨大情意的表現,於是乎這篇文章就這樣誕生了

 

附帶一提,這封情書的對象是要給一個已經超過80歲,並在某所大學開設一門叫做【美學】哲學課程的男教授。

2009年5月19日 星期二

名言收錄集【一】

世の中に不満があるなら自分を変えろ、其れが嫌なら耳と目を閉じ、口をつぐんで孤独に暮せ!       FROM   攻殻機動隊 STAND ALONE COMPLEX

【如果對現世有所不滿的話,就改變自己,如果不想的話,就封住你的耳目,閉嘴孤獨的活下去!】

如果21世紀要敝人選出最具當頭棒喝的名言,這句沒意外絕對會飛快浮現,因此打算當作台灣連續劇般經營的『名言收錄集』系列,二話不說就拿這句作起頭。

現實世界中,憤世嫉俗的人絕對占多數,哀怨自己天生擁有的一切外在物沒有與他人相比的本錢,久而久之再將此原因歸咎成後來失敗後的最佳台下階,這樣的想法想必已經充斥著具有完整體系的社會,常聽到說「要贏在起跑點」,這句話在現有的社會思想中乍聽之下好像理所當然,卻有著不可思議的弔詭,因為目前來看結果論才是最大主流,從來沒有聽過開頭領先了就一定會贏到最後,同理,先天上的優勢無法引導出絕對勝利的方程式,有的只是機率的問題。因此在既成的事實上,還要浪費口舌大聲宣揚上天不公,讓周遭人們一起體認發生在你身上不合理的遭遇,亦或省點力氣,以兩吸一吐的方式默默持續還要不知道多久的長跑,勝負差距應該是定調於這個地方。

當然有些已經有深刻體認的過來人也會常講「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這類反向哲談,心態上面的確有跳脫世俗的味道,可惜沒有結果,就沒辦法產出任何東西給其他人看,這就是【現實是殘酷】的最佳寫照,要在現實世界中混口飯吃,成天光是擁抱超現實主義或浪漫主義思想的人只會被笑稱是癡人,夢想的確必須,然而那是讓自己在要前進的方向跟路途有一個終點的做法,全能的神創造這一切的同時將所有變數都全部考量進去了,就是因為這樣,這世界才會那個瞬息萬變且沒有定調,到處充滿悖論才讓萬事萬物沒有正確答案。

其實這是非常好長篇大論的題材,然而敝人的腦汁已經乾涸,往往想到可能可以造成社會改革的靈感跟道理時,在打個幾行字後就怎麼擠都擠不出當時的想法,所以就此打住也可以避免贅筆,目前敝人對這世界的確不是很滿意,改變自己能否成功也無法窺知結論,故至今依舊遮目掩耳,默默地持續活著。

2009年5月17日 星期日

第三章後記

第三章那麼快其實筆者也有點驚奇,除了修正了不少語順還有用字,故事本身幾乎不需要加以修飾,因此就快速端上桌了,其實第四章也已經處於STAND BY的狀態,不過跟之前的連貫和之後的發展還要再確認,也不急著上傳。

在這段時間,筆者看了兩部非常不錯的電影〈以後有機會當閒聊談〉,不禁再次感嘆創作這條路其時機非常微妙,不管怎樣的劇本其實都已經有可能被寫過了,礙於觀賞年齡層、興趣層面的不同或是國家之間的隔閡可能還有會有種具有新意發展的錯覺,而結局其實已經很難走出新路,任何結局都會跟其他作品重複〈不是好壞結局這麼單純〉,這樣的情況下,導致不少作品將過程當作核心,卻忽視了結尾而淪落成二流作品,筆者對這些作品都抱著惋惜的想法。

身為作家,筆者也認為當個觀眾多欣賞別人的作品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除多方審視、補充新血、評斷優劣、也可以知道怎樣的演出手法會讓觀眾印象深刻卻又不至於落入俗套的商業表現,當然剛開始最好還是純享受欣賞的快感,作品內容有沒有料等腦中高潮沉澱後再來思考,但最前提是,一定要是一部好作品。            BY   筆心

遠古戰記─烙印之血 第三章《交鋒》

遠方的暖陽正一點一點沒入彼端的地平線,逐漸轉涼的風夾帶著一股令人作噁的怪味,因為靠近亡者沼澤,鄰遭的氣息總隱含使人發毛的怪異之感,三道人影伏於一龐大建築物外圍的樹林,留意建築物外圍來回走動的正國軍直到行至視線之外,三人中臉上有戴面具的男人才說道。

「......看來巡邏的正國軍比預想的要多,這下會有點麻煩,想偷偷潛入可能需要費一番功夫。」

「那要假扮成這邊的正國軍混進去嗎?還是說半夜行動?」冷月將原先握緊的弓收回背上問道。

凌霞有點不安地看了看冷月,再把目光放在夜光身上,後者沒有應話,只有原先銳利的目光更顯得專注,就在氣氛一時僵著的情況下,夜光冷不防地急竄而出。

「......就是現在,行動。」

夜光抽出帶鉤的長繩,快歩移至巨牆前,使勁往上一拋,正好不偏不倚勾在石牆的縫隙中,試了一下緊度,向後擺了擺手,以極其熟練的身法躍入牆內。

「快點行動也好,不然這裡的臭味實在會把我的鼻子熏歪。」冷月翻過牆說道。

雖然同為學園,但麗濕夢學園明顯偏向女性化的風格,粉色的裝飾有令人放鬆心情之感,平板的石牆掛滿不知意義的飾品,主棟採用疊高建築風格,要看到最高的部分需要頭抬到底,可能是因為如此,整體的佔地感覺略小於凱薩特學園。

不知是否因鄰近亡者沼澤,來回巡視的正國軍大多覆著一層死氣,完全沒有一般正國軍應有的責任感或是激昂的氣魄,彼此見到對方也不會相互確認有無異常狀態。

「左方七人,右方五人。」冷月伏在牆後,將本來想侵入路徑的狀況報給夜光。「要硬上還是......」

「......別浪費力氣,改變路線,跟我來。」

靠著擋目之物及靈活的動作,三人繞著主棟,飛快到達距離側門有點近的地方,目前正匿身於擁有巨石柱和黑暗雙重遮蔽的角落。

夜光指了指三人眼前的大樹後便飛快跑到樹下,與冷月眼神一陣交流,後者立刻伏在凌霞耳邊輕聲說道。

「待會仔細看,照著我做的就可以了」

語畢,轉身奔向夜光並使勁一跳,藉由夜光雙手往上一托靈巧上樹,凌霞見狀依樣畫葫蘆,雖然跳的角度沒有冷月來得準確,不過有冷月在上面接應不至於發生問題,最後夜光輕輕一躍,拉住冷月的手後空翻俐落盪上,三人眼前正好是二樓的走道。

「......按照地圖所示,與內應接觸的地點就在二樓這裡進去,隔壁大廳的紫色石柱之後。」

由於內部巡察的正國軍比外頭少上許多,因此三人幾乎毫不費力就到達定點。

「接下來就是等暗號對吧!」凌霞有些緊張地問道。

「放輕鬆一點,第一次出任務,妳的配合度非常好,看來叫妳新手已經太低估妳了。」

由於指示上面只有寫道入夜後,並沒有確切時間,因此夜光跟冷月便分別靠在左右石柱後面,靜靜等待接應之人,凌霞夾在中間想查探也不是,想跟兩人搭話也不是,只得悶悶抱著雙膝假裝沉思。

「......來了......嗎?」夜光突發一聲後,腳步聲隨即摻雜喃喃低語傳入了三人之耳。

「凱~~~薩~~~特~~~」發聲之人聲音故意放長,並停止幾秒等候有無回應。

「凱~~~~薩~~~~特~~~~」內應又輕喊了一聲。

只見夜光確認之後,右手輕敲地面,沒多久,一個以草繩捆住的包裹便被扔到夜光腳旁,然後腳步聲又快速離去,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離開。」

剛要起步時,一男一女的對話聲由遠而近。

「............是嗎?正國軍的數目比往年的確減少了些,不過提早徵人的話,赤字會再擴大,另外降低待遇的話,我看很難找得到人來賣命,下次會議提出檢討好了......話說回來,盾師者,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問妳,上個月的會議中,妳堅持把那個人派去做臥底,風險會不會太大了些?」

「學園長,姑且不論成功與否,這是一步最快、最有效的棋了,況且廣佈眼線也是必要的。」

夜光使了個眼色,並握住劍柄以備行蹤曝露前,先一步封口,然談話的兩人卻止住了步伐,並未往夜光等人的所在地靠近。

「問題是妳有想過事情敗露的後果嗎?」

「呵呵,任何決定都有風險存在,所謂的『萬無一失』或『盡在掌握之中』都只是提高自身信心以及使別人放心的喊話,再者,你以為標烈海國和修蒙塞國會坐以待斃嗎?說不定他們暗地裡早已做了不少小動作,現在這種敏感時期,各路的眼線定會趁各種機會滲入,故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且利害得失早經其他師者比較過,絕對是利多於弊。」

「那....有考慮過叛變或被擒的可能嗎?萬一那個人吐露出......」學園長頗為驚顫地問道,殊不知師者的臉色愈聽愈漲紅。

「不可能的事情不用去煩惱,你這些話別再外傳,否則恐會引火上身,還是你根本對我有所懷疑?」

「不敢不敢,只是凡事總要謹慎點,唉......最近瑣事多了些,思緒不小心給亂得開岔。」

「嘖,亂了陣腳也不要懷疑到自家人的頭上嘛。」師者語氣多夾責備,只是看學園長一副失言在先的態度,才沒想要再追究下去。

「抱歉,總之此事全交妳負責,最高執行長那邊由妳親自去說明。」

「嗯,我知道了,......撇開此事不談,修那蘭達‧羅古多往破式圖國提親,是何人何時的主意?」

「上個月最高執行長和國王札諾爾有一場秘密會面,該是那時候決定的,不過聽說最早提出此想法的就是修那蘭達‧羅古多本人。」

「問題是此趟去見得到人嗎?」盾師者提出了疑問。「今天探子回報,據傳尤娜兒公主不在破式圖國境內已有一段時間了。」

「有這回事?......這麼重大的消息怎麼到現在才回報,情報部那群人到底在幹嘛?真是一群連田都種不好的傢伙。」學園長氣憤說道。「不過破式圖國國王漢克斯‧格蘭特也應該事先報備才是。」

「哎呀,縱使情報部有所疏失,學園長方才的話也過激了點,畢竟身為情報部領頭鎧師者的好友,我希望你能收回或是修正一下。」

「哼......算了,對他們連田都種不好的話我收回,相反的,他們最適合的就是種田,盾師者請妳記住,現在這等時刻是最不能有任何變數之時,把我的話轉告給鎧師者,我還有會議,先走了,記得再加強人手巡邏。」

學園長語畢,腳步即匆忙邁遠,原本也要離去的盾師者突然定住身子,雙目微閉,像在專心傾聽什麼,良久,甩了甩頭才快步離去,隱於巨柱後的三人這才鬆了口氣。

「意外得到不少情報呢!好了,接下來只剩如何安然離開的問題,夜光,交給你了。」冷月輕聲說道。「沒想到麗溼夢學園竟有女師者,真幸福。」

「......廢話少說,跟上來。」

麻利地順著原路退至學園外,足可將人鼻子熏歪的腐臭之風又吹了過來,冷月咒罵了幾句,卻見夜光凝視上空,跟著抬頭一望,正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過程太順利的結果,換來滿心的疑惑,停頓之時,份量極輕的霧氣從遠處開始擴散。

「......氣氛不太對,提高警覺。」

夜光邊說邊抓住吊繩翻牆,甫一落地,清脆的腳步聲混雜一道銳利冷風直襲夜光右半面門,危機尚未傳至腦部,身體早先進一步反應,急往左方的地面滾開。

『啪。』手中吊繩應聲而斷,來襲者的動作幾乎不下於夜光,橫向移步的同時又下斬三劍驚險地左翻右覆避開,不及抽劍,只得稍灌內勁於手中斷繩,轉手甩出纏住逼命長劍,借力站立。

來襲者手中快動,擺脫繩子糾纏,欲再搶攻時,夜光已在一拉一揮之間佔了先機,劍與繩便毫無花巧地打在一起。

『嚓啪!』斷繩頂端之處首先開花,接著從繩腰之處斷成五截,但內含暗勁卻也逼退了來襲者,夜光利用這短暫的空檔,抽出長劍,此時牆外的草叢間又閃出四道身形,以兩前兩後的陣式封住夜光前路,也絕了後路。

......留意,有埋伏。」夜光向從城牆上盪下來的冷月及凌霞喝道。

「嘿嘿,五人之中竟有四名女的,看來傳言並不假啊!」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玩命啊。」凌霞嬌叱。

兩人落地後,冷月示意凌霞對付最先出手的闇影,也是五人中唯一的男性,而自己則快速插入四打一的戰鬥。

夜光後方的兩名闇影被突如其來的亂入打散了陣式,眼神來回穿梭間,分別從左右包夾冷月。

眼見利刃逼近,冷月沒有絲毫恐懼,腳步一提,步風三訣的第一訣隨著意念閃電般使出,兩劍速度不及,所斬之處早已空空如也,落空聲響過後,是兩張略帶危機的臉孔。

「這個表情我喜歡。」一眨眼閃至十步外的冷月擺了個自認為瀟灑的姿勢,直盯兩名女闇影,輕浮的眼神中偶有精光閃過,使被消遣的闇影也不敢輕舉妄動,場面一時陷入冷場。

不必考慮後方冷箭的夜光,鎖定前方二人,釋出的殺意令兩闇影為之一顫,正思索如何出劍,眼前面具男已先出手。

夜光快速地連刺六劍,招招連貫、式式串聯,一氣呵成的劍招皆是瞄準下陰、心窩及咽喉,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迫使兩闇影架得狼狽,不得已只得一退再退,劍上猶頻頻舞出守招,才勉力止住夜光主導的首波攻勢,剛想要重組陣型伺機而動之時,眼前已呈現弱勢的劍光居然再次反彈,兩闇影沒想到人數上的優勢竟佔不了任何上風,心中一急,二劍合成的守勢現出了致命破綻。

勝負之分,僅在一瞬,空門微露的同時,夜光眼中泛起一絲厲芒,手中利器嘯引而過,劃出了半月劍形,一劍在一人臂膀上留下一道不淺的口子,另一人則是被劃過胸前衣物,一隻突起若隱若現,女闇影眼見春光外洩,反射性地遮住重點,急忙退出了戰圈,然卻不忘隨手擲出數枚暗器,欲趁著霧氣糊眼,賭看有無效果。

夜光聽音辨位,隨手格擋,腳步再變,手中利刃配合浮游死氣,舞出一片死亡劍幕如同無形皓霧,竄入已顯單薄的防衛網,剩下一人的女闇影阻擋不及,連架數劍後,手已乏了力,劍便被勾離了手,主控權已然全落入了夜光之手。

夜光急進同時,反手一轉,劍柄即硬生生喀入女闇影的腹部,一口鮮血混合腹中物吐了出來,腳步踉蹌之際,夜光旋身飛出一腳補在相同部位,整個人低飛了一段,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老兄啊,難道你不懂憐香惜玉的涵義嗎?」

冷月以一敵二,不見劣勢,還有多餘心力與夜光廢話,拿著沒有搭在弓上的箭連連敲在有空門之處,身法上的優勢加上心理戰術運用得當,佔了絕對的上風,兩女闇影被逼急了,掌上功夫套上鐵爪,往冷月抓去,無奈爪子的走向已被看盡,幾番連擊,便全數給敲了回去。

「......沒結束掉她的性命就不錯了,快去援護凌霞先上馬車。」

夜光軀形急動,不帶花式地由上直劈下來,承接冷月的攻勢,後者眼中閃過一絲可惜之意,即協助合攻與凌霞鬥得不分高下的闇影。

這時,之前春色外曝的女闇影也加入戰局,由左方展開攻勢,夜光以一敵三,絲毫不敢大意,兩邊交織的兵器熾出一片銀光,而在華麗的視覺效果下,隱藏著致人於死地的殺機,凝結的霧水沾在劍上,隨著急速揮動而四處飛揚,混雜在其中的,還有雙方的汗水、賭命的刺激、肆意的快感,一招一式中蘊蓄的勁力在此刻相互衝擊,然一久,卻獨留僵持不下的苦悶。

「......哼。」夜光的一聲輕呻,不是不敵,也非中了暗傷,而是厭煩了這個無意義的平衡,腦中電轉,已然有了方法。

虛晃一招後,突然直取右邊闇影的雙目,受招者心中一驚,原本九分的攻勢瞬轉成守勢,餘下的一分勁道被夜光一帶,以借力使力的方式推向中央闇影。

由於顧忌傷到自己人,中央闇影不敢硬接,施勁於腿,往後急退,此劍便架上了左方闇影的劍,夜光再施力一壓,兩人的動作頓時一滯,而後方的闇影也被兩人擋住前路,進攻不得。

機不可失之際,夜光放棄劍上施力,右腿橫掃兩人下盤。

天外飛來一筆之舉使兩闇影應變不及,給掃個四腳朝天,右邊的闇影更不慎被自己的長刃貫穿了左臂,強大的劇痛使之雙眼發昏,雖只有須臾之時,卻足可讓夜光脫離戰場。

往後一看,凌霞在冷月的援護下,輕而易舉地壓制男闇影,直退向馬車所在,夜光本就不欲戀戰,轉身就跑,竟後發先至,一上馬車,灌注真力的長鞭甩在馬屁上,只聽一聲狂嗥,馬兒即放足疾奔,冷月凌霞順勢躍上馬車,三名無傷的闇影速從草叢隱密處牽出馬匹,欲乘騎追趕,冷月見狀,輕笑一聲,從內艙抓出比背上的弓還大兩倍的木製巨弓。

「通通給我下馬。」麻利地架上三支弓箭,手臂開闔間,弦鳴箭出。

然後方闇影亦非省油之燈,猛力往馬腹一踢使其下跪,流星般的箭即擦身而過。

冷月眼中掠過一絲驚奇,欲再發箭掎角闇影以賺取時間差,突然後背炙氣大盛,還沒反應徹底,只見五顆如拳頭般大小的火球從頭頂飆過,三闇影看此招非同小可,且完全封死前進之路,只得紛紛棄馬竄逃,也眼巴巴地看著漸快的馬車揚長而去,消失在極遠方的夜幕裡。

 

一晚的激戰所衍發的恐懼感在東方太陽升起的一霎眼化為無形,趁冷月凌霞清洗臉上易容之時稍作短暫的討論,三人的意見難得一致,不再往苗楓住所,而是直返回凱薩特學園,路線則是根據苗楓所提供的地圖決定,沿著潤蠻山脈的外圍直至盡頭,再朝北即能直抵目的地。

此時正由冷月駕車,夜光伏在內艙,雙手交叉充當枕頭,躺在用乾草鋪成的床臥,在上下規律震動的馬車和一身疲憊的交互作用下,漸漸沉入了睡鄉。

一旁的凌霞若有所思,靜靜地墬入沉思之態,不動的她,另有一股靜謐之美,然車外的強風卻把她吹回了神,也直接破壞了這難得的美態,擺了擺頭,替夜光蓋上一層麻布,隨後將頭探出馬車,眺望遠山美景。

在目力可及之處,有許多綿延的山脈,而山巔滿佈的白雪像是大自然刻意露出的利牙,警告登山者勿忽視自然之力所造出的危險性,晨空中殘破的碎雲緩緩移動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少部份甚至融化在澄藍的天空中,最有活力的風正盡它之最大能力,狂捲地上的一切落葉沙塵,凌霞放下一襲蓋布,避免熟睡之人受到侵擾,卻讓落葉肆意輕拂自己臉頰,或順著及肩的髮絲穿梭其間。

馬車逐漸駛入山區,初春的涼風在山裡還是略嫌冰寒,夜光無意識抽了抽麻被,空氣中的水霧味慢慢被濃林豔花的馥郁香味掩過,強大的安全感隨之昇華,不只把過路人的睡意一口氣薰了出來,也連帶地把思『園』情愁給引了上來。

這樣風光明媚的景色持續到遠離潤蠻山脈才結束,目前一行人已在凱薩特學園南方不遠處的翠鈴森林做短暫的休憩,多日的趕路讓三人失去了對時間流動的概念,只知道太陽和月亮已輪班好幾回了。

「......照地圖看來,大約剩不到半天的路程,縱有追兵,怕只是無可奈何了。」夜光躍上馬車,手指虛引示意駕車的冷月出發,手持地圖的凌霞問道。

「馬還能撐下去嗎,中途我們只休息六回,負擔會不會太重?」

「這妳放千百個心,馬這種動物的耐力比妳想像的好太多了,即便途中歇不到六次也不打緊。」

等速前進的馬匹似聽得懂人話,冷月話語剛落,只聽馬輕啡一聲,速度便大不如前,以行動來反駁冷月不人道的話,冷月見狀,訕訕一笑,使勁揮鞭,馬兒吃痛,才又快跑前進。

到達凱薩特學園時,已是黃昏時刻,夜光三人拖著疲乏的身軀,向藍師者道出這數天的所見所聞,中間又岔了幾個問題,報告完畢後,藍師者笑道。

「非常好,你們這次的任務實是成功至極,情報的整理便全交給我們,等著『放外地』吧!」

『放外地』乃是闇影特有的休息時日,天數正常從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主要是因為執行完重大的任務,特別是暗殺後,各國家或各學園均會派遣使者前來試探,這是明的部份,暗地裡則會直接派出探子一探虛實,如果正好人贓俱獲,不只執行任務之人性命難保,還會牽連到整個學園或僱用此學園之國家,導致信用及名譽在各國間大損,甚有成為各國公敵之可能。

闇影們私底下則是用『隱假』來稱呼隱者藏也,顧名思義,就是要闇影們用此假期將自己藏匿起來不被其他國家的試探者嗅出有異狀,通常所藏匿的地點都會遠離自己的學園甚至國家,一方面除了比較難被尋到之外,也剛好可以當做學園對外的隱藏駐外情報員。

而隱假的長短則是依所做之事來評估,鮮少有天數超過三個月的,畢竟靠闇影出任務所挣的錢銀遠高過出租幾百或幾千個正國軍,因此如果太長,會直接影響學園的營收,自有隱假開始,歷史有記載的最長紀錄是三十七年,原因是該名闇影暗殺了一國之王。

回到房中,舒舒服服沖一個澡,夜光和冷月分別以大字形狀躺在床上,用談天的方式充當催眠曲。

「夜光,隱假要如何過,不會又像以前一般,讓藍師者幫你決定吧?」冷月像是想到什麼又說道。「上次最誇張,居然也沒有把你調離,就放你在學園裡,真不知道怎麼思量的......」

「......隱假不是拿來玩的,你也應知曉它原本的用意才是。」

「別這麼死腦筋嘛!」冷月的語氣多含慫恿。「總有個不同以往的計畫吧?」

「......沒什麼特別的打算,如果又跟上次一樣,那最多在學園裡四處走走,每天早一點睡覺,晚一點起床,或師者有另外的事情需要我代辦等。」夜光的答覆不帶任何興趣,冷月見完全影響不了夜光,沉默了一下子,又想出個主意。

「這回隱假的時間應該不短,如果找不到事做,可以幫忙帶一次咱們的新進夥伴,當然也要她跟你一樣對隱假沒有任何自主性就是......」口語中頗多諷刺。

「......嗯~~~~」不清楚的應聲使冷月以為夜光聽走耳,欲再重複問題。

「我說啊......」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陣陣均勻的呼吸聲打斷,顯然聽者已入夢了。

「嘖,真好睡。」

 

會議廳內,學園長及六位師者正在研討一切所得的訊息,唯獨紫師者被派往平衡之村監視邊境各國的動靜,至今仍未回。

「照情勢看來,標烈海國和破式圖國絕對會在近期間有實際的激烈衝突,該認真來思考應對方法了。」黃師者指著會議桌上滿滿的資料說道,又隨手在遠古大陸的地圖畫上幾筆,藉以表示危險的地點,其中尤以三國交界之部分記號最多。

其他的師者聞言後開始指指點點,綠師者放大嗓子,朗聲說道。

「以現有的情報,修那蘭達‧羅古多欲前往破式圖國提親,已間接表示要與之結盟,那地處於遠古大陸中央,掌控左右交通樞紐的修蒙塞國將有可能會首當其衝,故當務之急是想一個能避免遭受左右夾擊的辦法。」

萬急以國為主,萬備為國優先,無國便萬事皆休,這點小道理在場師者都是懂的,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種反面思考的說法也是人嘴常講,觀察地圖良久的靛師者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的確,所處的區位雖是非常令人憂心的因素,但曉得善用卻也會變為最有力的條件,只要我們的立場還沒有確定,其餘三國是不敢妄動的。」

「靛師者說的沒錯,他們不會肆意攻擊未知的勢力,卻可對已知的威脅下決定,所以繼續保持第三立場才是上上之選。」橙師者說道。

「不在破式圖國境內的尤娜兒公主也稱得上是一個目標,何不先由她下手呢?」紅師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好是好,但萬一行動曝露,我們的立場便直接確了定,有必要因小失大嗎?」靛師者反問。

「可是我們不能沒有談判的籌碼啊!」紅師者道。「況且一直立於被動的立場是消極而不能持久的作法,這你們也是沒辦法否認啊!」

「問題是尤娜兒公主的行蹤根本無人知曉,為何還要耗費預料外的資源去碰運氣呢?」橙師者道。

「她的影響力大到足以使曼古魯德國和破式圖國的盟約解除,單憑這點,就絕對是值得的。」紅師者反駁。

「不用再爭了。」學園長喝止。「在一切都還未完全浮出檯面前,說什麼都是空言,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來確認下一步路怎麼走,等紫師者回來後再說吧!」

2009年5月15日 星期五

第二章後記

對創作者來說每章都有後記不知道是何時開始的,印象中都是出版成冊之後在最後面補一篇就可以了,當然如果是奇幻文學作品,後記這東西可以說是根本不需要的東西,而筆者也不可能在後記這邊做類似放馬後砲似的額外設定補充,那是一種非常不嚴謹也對自己作品不太尊重的做法,好像當初沒有思考完整在補漏洞的感覺一樣,另外筆者也不可能在後記預告劇情甚至洩漏劇情,因此如果是想知道上面所述的讀者可以按上一頁離開了。

說到後記其實跟影片的幕後花絮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好玩的地方就在於觀賞者在看完本篇之後,對於所謂幕後花絮的渴望程度會非常大,其實筆者也是這樣,有時候購買DVD其實對幕後花絮的興趣大於本篇,畢竟筆者會入手的DVD都是又冷門又悶又令人頭痛的片子,在幕後花絮的訪談有機會可以嗅出製作者的心機程度或功力水平,有的則是針對作品內容提示所致入的密碼,這種就讓人覺得收穫不小,當然要是幕後花絮的精采程度勝過本篇,那對創作者來說應該不是一個小消息就是。

因此筆者偷偷決定要把後記寫的普普通通亦或枯燥無味,甚至就略過不寫,也請大家把注意力放在本篇上,小說第三章雖然不知道何時才會出現,也請各位看官多多期待。            BY   筆心

遠古戰記─烙印之血 第二章《異之存在》

隔天,馬車就在白色的霧界中平穩地度過,除了看到少數的正國軍散漫巡邏,其餘便是居民間的任意閒聊,即將發生戰爭的傳聞在此地似乎絕了聲跡。

進入曼谷魯德國第一個都市名為塚拉,在遠古大陸算是非常著名的農產之都,由於此處剛好接近國境,因此產物不管是運回國內或直接出口都非常方便,平常沿途的景色不外乎是霧茫茫的一片,而到午時,可見度才上升不少,不過映入眼簾的也只是寬大的農地,並不是值得再三欣賞的美景,但看著農夫們拉著牛來回走動或彎腰插秧時,總會給人和平又安心的感覺。

遠古大陸時值春季,因此現在正是播種的好時機,且濃重的霧氣剛好使土壤保持足夠的溼度,反倒是日照量的不足令農民們頗為苦惱。

 

終於在第七天正午,強烈的炙陽硬是把濃霧所構成的防護罩活活射破,遠處的景色頭一次展露在三人面前,而也在此刻,馬車才正式駛入曼古魯德國的首都──索德雷。

在這裡,其建築的風格與修蒙塞國有極大的不同,隨處可見石磚所疊成的高聳屋宅,磚間的縫隙則因長年接觸霧氣,長出了大量青苔,也因為如此,整個首都的基本色調幾乎呈現青綠色。

走道兩旁的樹貪婪地吸收這難得的溫暖,連同地上的矮草也不再死氣沉沉,紛紛垂直豎起以便爭光,三人就在氣氛極佳的狀況下,到達計畫中第一個預定地,遠古大陸上最負有盛名的畫家──苗楓的住所。

之所以會選擇寄居於此,是因為藍師者與苗楓在早年時為摯友,兩人曾經一劍一刀遊歷天下,走盡至南極北,後來苗楓沉迷於畫技的新領域,藍師者則到凱薩特學園就職,才各走自己的路。

雖然幾十年來兩人碰面的次數不多,但書信的往來倒是極為頻繁,因此自藍師者訂定此任務後,便立刻將苗楓住所置入行程之內,作為暫時的落腳處,當然一番問候也是少不了。

而關於苗楓的事蹟,夜光和冷月自然聽藍師者說過不少,他老人家除了自己收藏的畫不賣,其餘只要一標上價碼,不出三天,保證銷售一空,縱使是天價也不例外。

更有聽說苗楓在整理畫室時,因為正逢落日之時,光線灰暗,不慎滑倒摔了個亂七八糟,還打翻了週遭存放畫料色墨的桶子,手腳也沾滿了各色的畫料,碰巧有人前來拜訪,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得在一旁的畫布上又抹又擦,來客在外等了一會兒卻不見苗楓回應,於是擅自走進畫室,第一時間看到苗楓的狼狽樣時,本欲笑出口來,但轉眼看到畫布上的圖紋,整個人就愣住了。

過了不知多久,才聽客人怪叫一聲,激動地跪在畫布前,直喊此物只應天上有,千拜託萬請求苗楓割愛,不管苗楓如何解釋,雙方的溝通根本沒法同調,最後,失去理智的客人更是不理會畫主人,扔下極高的價碼即抓著畫布連同畫架直往外衝,使留在原地的苗楓一臉錯愕,不知所以然。

後來在一因緣巧合下,由四國集資,聯合創辦的公開畫展中再見此畫,而當日的男子也正好在場,當眾為當日粗魯不講理的態度至上萬分歉意,並請苗楓親手替畫定一題目,苗楓想既然誤會已成,便順水推舟,在畫布旁提上《畫無‧無畫》,並將此畫之高額酬金全數捐出,造福不淺,至今還廣為人傳。

 

「哈哈哈,分開了快二十年了,藍師者近來的狀況如何呢?」苗楓喜滋滋地握住親筆信問道。

「托大師您的福,一切安好。」冷月答道。

接下來即是一連串的客套話,長程行車的勞累逐被開朗的話語所消滅,安頓好馬車,苗楓笑道。

「走走走,今天你們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連帶慶祝藍師者還極為壯朗,老夫就帶你們到索德雷的第一餐館『紫千紅』洗洗塵吧!」

數個時辰後,在紫千紅豪華包廂的桌上,擺滿了曼古魯德國特有的料理,每道食饌不但色、香、味俱全,連創意也遠超過修蒙塞國的高級菜餚,其中幾道甚至把自然豪景模擬上去,如『玉骨瀑布』即是以魚骨架成水流狀,將魚身以粉絲高高懸起,製造高度的落差,而『林森之樹』乃是用多種綠色蔬菜做規律的排列,層層鋪蓋表示森林之茂密,至於『黑漩渦』則是用混了墨魚汁的麵粉搓成長條,以同心圓的方式環環繞成。

夜光三人一面看著奇異菜色一盤盤放上桌,一面傾聽苗楓與藍師者早少時的英雄事蹟,讓三人驚奇原來苗楓不只手上功夫一絕,口頭上也是甚為銳利,中途更是不忘提醒三人:

「在遠古大陸眾多的地點中,以東北方的荒齡森林和西南方的亡者沼澤最為危險,也最為詭異,在荒齡森林裡的一草一木像是極痛恨兩腳行走的生物,頻頻與我倆作對,每次一覺醒來,四周景色與之前全然不同,所留下的記號也會莫名其妙地消失,記得當初活生生被困了整整三個多月,命差點就休了。」

「那後來如何逃出荒齡森林呢?」冷月問道。

「就在絕望之時,遇到一個讓老夫印象深刻的旅人,那人自稱為『業』,全身不但沒有護身的武器,也沒有攜帶任何行囊,知道我們的困境後,只花一時辰便將我倆帶離森林,真是不可思議。」苗楓緬想道。

此時桌上的主菜全已下桌,而各式各樣的甜點馬上又把餐桌補滿。

「至於亡者沼澤裡有致命的沼氣,野生的動、植物因適應了當地環境,也全因有毒而無法食用,且從進入到出來,腦海只留有一個景象,就是不見邊際的灰色泥地,想像一下自己身在一片狀似死寂之地,精神跟肉體皆已達到極限的情況,行走中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呼吸時沒有空氣入肺的流動,每天一覺醒來沒有活著的實感,更邪門的是,在裡頭總是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我想我們出任務的所在應該都跟這些地方絕緣。」冷月嘴邊滿是餚渣說道。

「我聽說....」凌霞也插入了話題。「麗濕夢學園的闇影在最後試練,就是丟入此沼澤,如果能活著回來,即可成為正式的闇影喔。」

「......畢竟闇影的訓練方式可不是那些安逸的正國軍所能想像,不過這也意味著那地方很有機會碰到麗濕夢學園闇影的樣子。」夜光說道。

飯後的娛興節目正在台上賣力演出,先是一群穿著華麗的舞孃跳著曼古魯德國的傳統舞蹈,身上的高級絲巾隨著身子旋轉而騰空甩動,裙擺末端垂吊的七彩小鈴鐺發出規律的響音,忽上忽下的步伐隱隱有種飄然之感,再加上刻意安排的微暗燈光,完全具備了挑逗人們視覺及想像的朦朧美。

舞者下台後,改換一穿著正式的男子牽著一頭成年老虎在台上耍特技,觀眾對男子的膽量及技巧萬分佩服,而冷月卻嘆道。

「唉,虎啊虎,沒有尊嚴的你真能尊稱為虎嗎?雖說單打獨鬥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就是......」

旁邊的凌霞倒是沒有聽到冷月的嘀咕,微張小嘴看得目不轉睛,還不時為一些驚險的動作倒抽口氣,只有夜光轉向冷月說道。

「......我卻認為此虎有大智,順應時勢便可不愁吃、不愁喝,那些所謂的虛名根本沒有實質的價值,只要是生物,能活下去應該是第一要務。」

直到表演結束,回到苗楓住所時已是半夜。

「早點歇息吧!想知道什麼明天再問。」苗楓安置好三人後說道。

 

清晨,天還濛濛亮,夜光被後院傳來的劈柴聲驚起,靜靜起身走至窗邊,輕推窗門,還不及下望,瞬間映入眼幕的是一座被初昇曙光染紅的山脈,緩緩上移的太陽像是一名全身浴血的戰士,不厭其煩地重覆著驅逐名為黑暗的敵人,雖然緩慢,卻有一定的效果。

突然佈天的灰色雲朵漸次散去,接收陽光的萬物似是太陽遲來的援軍,各自發出本身獨特的色彩,幫忙將黑暗趕出世間一切的角落,原先淺灰的天也開始現出它應有的澄藍,零星的烏雲也轉變為白雲,眼前所見,正是人人渴望的絕佳天候。

夜光靜看眼前景色變化,絲毫不知背後一人正慢慢步近,直到此人以細柔的聲音說道:

「臥躺在你眼前的,即是曼古魯德國境內第一高山──潤蠻山脈。」

夜光半轉過頭,只見凌霞穿著一件貼身小背衫,兩隻圓潤的玉臂裸露在外,因為剛離開暖和的被窩,原本保有的暖溫一點一滴被早晨的低溫襲奪,雙手便下意識地環抱身體,玲瓏有緻的身材也由於此舉而更加惹火。

「呵呵,擾了你看景的雅興嗎?」凌霞笑道。

「......不,沒有這回事,況且看景也不是我的興趣,純粹只因初次看到才一時移不開眼。」

「喔,原來如此,........啊!你看。」凌霞伸手指向方才夜光視線落點之處,身子也趨前而輕貼在夜光身上,頓時軟溫的體感及淡淡的幽香直衝夜光腦鼻,原存的一股微微睡意也散的不知去向。

順著光滑的纖指看過去,大地的第三勢力『霧』彷彿是光明與黑暗的結合體,雖潔白,卻能阻斷人的視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山頂大量地擴開,不出數秒,已將整座山脈徹底覆蓋,眼看快要侵入山腳這道防線,然而速度卻大不如前,在暖光持續加壓下,明顯已是後繼無力,無須幾分鐘,又盡數沉澱在最矮的草皮下,至此,陽光才正式照遍天際。

『喀啪、喀啪』的劈柴聲到此時才又重新進入夜光的聽覺感官之中,探頭俯望,右手握斧左手扶柴的苗楓絲毫沒有劈柴時的勞累,且下手的力道雖猛卻又感覺不怎麼耗力,準頭更是沒偏過半次,察覺到二樓的夜光及凌霞已醒,扛起大斧,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完全無法想像其年齡已接近半百,看來年輕時下的苦工到現在還是發揮了一定的功效。

「喔,早啊!可以下來用早膳了,今天難得又是無霧,最適合談天了。」

「我們很快就來。」凌霞言畢,躡手躡腳地到冷月的床邊,一臉惡作劇地拉扯冷月的直束馬尾。

「哇~~~~」淒厲的叫聲自冷月的喉嚨奔了出來。

「懶人,起床啦!」

「輕一點嘛!」冷月捂著抽痛的頭皮。

一個時辰過後,用完早膳的四人圍坐在院子裡一張木製四方桌旁,苗楓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拿出一只刻著細緻蟲鳥的煙斗,補上菸草,獨自抽了起來,也為等下的問題做些準備。

「好啦,有什麼想知道的事便提出來吧!老夫會盡一切的所知來回答。」

平時在發言上總是被動的夜光難得首先發問。

「......前幾天在來這裡的途中,碰巧有遇到一隊不尋常的隊伍,所插旗幟的圖樣是一個半裸的女人,拿著........」才起頭沒多久,即被苗楓打斷。

「哈哈哈,該說你們運氣很不錯還是怎樣,竟然遇到了米亞蘭兵團,最近曼古魯德國上下熱烈討論的話題即是修那蘭達‧羅古多欲前往破式圖國,向尤娜兒公主求親呢!」苗楓吐了一口長煙後,續道。「老夫以為你們在來此的途中便已有所耳聞了。」

「尤娜兒公主?........就是那個被讚為遠古大陸的第一美人........」冷月向苗楓確認道。

「對,對,第一高手配第一美人,實在沒有甚麼好挑剔的,也因為如此,才會在消息一傳出後,馬上成為男女老少都知曉的舉國大事。」苗楓邊說邊笑,敞開的口鼻不時散出淡淡白煙,並隨手補充新的菸草。

「......情勢不對。」夜光突來一言。「......各國間的局勢已呈不穩,甚至有傳言說戰事即將萌生,此時選定實在過於敏感,政治婚姻的可能性不小。」

「唉,難免有這種揣測,畢竟破式圖國和標烈海國雙方態度不和之事早傳遍了遠古大陸,如果破式圖國的國君堅持以尤娜兒公主的婚姻來作為同盟的手段,老夫看公主也不能有其他選擇,真是可憐了那位人見人愛的女孩。」苗楓仰頭望天,一副回憶往事的表情。「還記得幾年前,她擅自出走,四處旅行,在因緣巧合下,來到這裡參觀老夫的畫作,還向老夫請教一些作畫的技巧。當然了,老夫絕對不會放過請尤娜兒公主當畫模的機會。」

「那、那麼畫是否已經售出?還是....」既然有機會欣賞苗楓畫筆下第一美人的佳容,冷月當然想見識一番。

「呵呵,老夫此生最成功的作品莫過於此畫,再多的價碼也不會出售,當然,親眼見到的人也算少數。」苗楓站起身,將煙斗放至四方桌上道。「今天就破例讓你們欣賞吧!」

 

三人尾隨苗楓進入畫室,只見苗楓小心翼翼地從角落搬出一座與他等高的畫架,頂上原先純白的蓋布因為長時間的置放而轉成灰黑,刷走厚重的灰塵,將蓋布一掀,瞬間,非凡的氣勢,非凡的畫工,非凡的美感從畫裡盡數爆散,不只映入了眼簾,也印入了心田。

靜謐柔美的臉龐鑲嵌著如同寶石般無瑕疵的五官,淡粉色的小嘴似笑非笑,宛若超越口部所能表現的範圍。深邃的黑瞳包含了溫柔、慈愛、善良、堅定、澄澈及睿智,如迷霧中的導引燈,黑夜間的流星般瞬閃,又如風刮過湖面,雖能引發短暫的波瀾,卻無法對其中永恆的和諧造成影響。

及腰的長髮沒有任何風霜,也沒有假意裝飾,任其自由下墜反倒促成了美感的極致。潔白的雙手放在被一襲青衣所覆蓋的大腿上,竟使觀者能充分體會其肌膚之滑嫩,要不是真有此人,觀畫之人必不相信世上有這集一切美於一身的人物。

無窮的幽靜脫俗,無盡的如真似幻之感早隨蓋布掀起,充斥著觀者身心,霧化般的背景也充分擴大所感仙境,連身為相同女兒身的凌霞也久久移不開眼。

苗楓走近畫架,從底層抽出十數張畫紙,並將之攤在桌上,有些感慨地說道。

「說實在的,縱使這幅畫是老夫的最高傑作,卻也只能算是半完成品,那雙眼睛使老夫遭受前所未有的挫敗。」

「大、大師的意思是........這幅畫是失敗品?」凌霞驚訝地問道。

「身為畫家,如果以寫實為主旨來作畫,卻不能將所畫之人、物完全呈現,即是不合格。這道理用在工匠也是一樣,假若一張桌子或椅子有一腳不穩固,那便不能盛放東西或坐人。」苗楓眼神有些迷離地說道。「這些便是當初失敗的草圖,也可說是這幅畫的補完版。」

三人這才移開目光,將之轉至草圖上,圖中盡是一雙眼睛,雖對象均為同一人,但張張予人的感受卻是不盡相同,除了上敘正面的情緒表現外,此處所示皆為負面的情緒,如悲泣、無奈、失望、厭惡......等,甚至還有不喜也不悲的空洞眼神。

「苗楓大師,這種相互矛盾的眼神怎麼可能共存?」冷月看了看草圖後,又轉向正圖來回對照。

「這就是老夫失敗的原因,你們絕對不相信尤娜兒公主在巧目柔移之間所散發的感覺不下數十個。總而言之,她本人即是這些圖融合。」

單單一個尤娜兒公主便把半天的時間耗去,三人又輪流問了一些關於曼古魯德國的風土民情,氣候的變化性,如何應付長時間因濃霧造成的困擾,還有國家對自產糧食的配給及出口等問題也是沒放過,直到日落,話題才算告一段落。

隔天,三人再度往目的地──麗濕夢學園前進。

任務的內容是與早前即滲入麗濕夢學園,偽裝成正國軍的凱薩特學園之策員接觸,並將所到手的口頭報告或書面資料以最快時間送回。

需要耗時四天時間的路程,讓夜光三人密切注意沿途正國軍的分布及動態,而馬車的行進速度雖然不慢,卻也盡量保持一般平凡老百姓應有的速度,以免啟人疑竇,同時不夠的物資皆在經過的兩個村莊,烏爾班村和賽達村補足。

「夜光,兵器要不要順便更新?咱們手頭還有剩餘的錢銀。」冷月邊調整自製的弓邊問道。

「......不用了,用得順手最重要,那些錢銀拿來買些好飼料餵馬,回程時就得靠這些馬的耐久力了。」

「嘿嘿,苗楓大師在我們臨走前曾告誡我們,千萬小心麗濕夢學園那些女娃兒闇影,說什麼聽覺及應變能力恐在我們之上,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毋需動刀動劍的任務就盡量不要發生可能見紅的戰鬥,何況我下手太重你又會有意見。」

「看來你好像不把她們放在眼裡的樣子,不過有這種自信才像是真正的你,我也會比較放心一點。」

「夜光,冷月,目的地到了,準備行動吧!」駕車的凌霞說道。

 

此時,前往破式圖國的修那蘭達‧羅古多正率兵經過地理位置特殊的三國交界──平衡之村。

由於三國邊境鮮少有駐軍,又沒有明顯的領土範圍,使其成為一名副其實的三不管地帶,不定時便會發生沒有理由的爭鬥,又因為出兵會造成其他國家的恐慌,於是久而久之,成了亂源滋生之地,然也僅止於那個曖昧不明的範圍,因此,『遠古大陸的糞坑』、便成了這矛盾之地的另一代號。

「主子,前方不遠處好像有正國軍駐紮,請下達明確的指示。」一態度謙恭,面容頗為嚴肅的年輕男子,向自己前面的挺拔男子問道。

「杰達,身為我修那蘭達‧羅古多手下的第一大將,有些蠢問題是不該由你的口中說出,你現在的情形就像是有兵刃已刺到了胸前,卻沒有動作,反倒期待手中的武器會自動做出反應,這樣的應對模式,配得上『軍人』、『武人』、亦或是『人』的稱呼嗎?」風騎士面帶微笑說道。

「屬、屬下惶恐。」

「欸~~~~,反省的工作是未來該做的,還是先猜猜對方的身份及來意吧!」風騎士站起身來並來回走動,「首先,對方肯定是已知我們的去向,如此一來,該有個使者前來傳話才是。」

「修那蘭達大人,前方駐紮的正國軍有使者來到。」一名騎士前來報告。

「嗯,請他過來吧!」風騎士笑道,隨即轉向杰達。「如果非破式圖國,那就不免要動武了。」

「此、此話怎講?」

「哈哈哈,因為對我們來說,讓開不擋路是最有禮的舉動。」

不久,一穿戴標烈海國正統服飾之人已站在風騎士面前,右手緊抓著一封信。

「不能通行的理由寫在信中吧,使者先生?對一名武者而言,讀一篇洋洋灑灑不知有多少字的文章比死還難過,請把信收回,不知這是否能當作是答覆呢?」

「難道沒有談判的餘地嗎,修那蘭達大人?遠古大陸有長時間的和平,都是因為四國之間相互牽制,如今閣下想打破這個平衡,是絕對不被允許的,請回頭吧!」

「我前往破式圖國只是為了婚事,跟你們兩國的軍事對抗是完全沾不上邊,請不要混為一談,再說,婚事還不一定談得攏呢!好了,時候不早了,來人,送客。」

「這......好吧!既然閣下執意如此,......」使者將信當眾撕毀。「告退了。」

「嗯,祝風調雨順。」

使者離去後。

「杰達,我說的沒錯吧!通知眾將們準備應戰。」

「屬下倒認為是主子挑起戰端........」

「哼,杰達,聽好。」風騎士一臉正經道。「真正有實力的人,並不是應付未來種種的一切,而是把未來納入自己所預定的計畫之內。」

整備完畢,風騎士才剛跨上馬匹,遠方已有約兩百騎兵呈橫向的佈陣擋住米亞蘭兵團的去路,飄動的旗幟為一冰之巨人,此乃標烈海國的象徵,而濃厚的殺意隨著雙方的靠近漸次上升。

「杰達,在光芒充足的地方殺人很不合我的意呢!因為........」風騎士不急不緩地解開手中布槍「與我為敵之人的血色將會特別耀眼。」

同一時間,因任務而暫留平衡之村,凱薩特學園的紫師者正匿於遠處,瞪大眼睛瞧著單方面的殺戮。

 

而距離此地不知多遠的西北方,沉臥著一座幾乎不為人知的島嶼,不單不存於尋常人的記憶外,古今文獻的記載也幾近空白,這座沒有名字的島嶼更是沒有在任何地圖上現過蹤影,『它』已是遠在所有知識和常識所能理解的程度之外,然而就算身為歷史的斷章,上頭還是有著會說話的生物。

此刻,一全身被黑色斗篷所罩住的站立生物,正對著他最好的聽眾之一『空氣』說道。

「風的流向變了,哈哈哈......,好久不曾有過的快感,哼哼......對了,是斯特蘭聖槍啊!少數擁有御風之力的......廢鐵,還想用其廢物般的力量擾亂人間嗎?不過你的擁有者也有著跟你一樣的慾望,真是絕佳的組合呢!就讓吾看看是共存、還是一存一滅,亦或......彼此毀滅。」

風依舊狂猛地吹襲,無名人也停止了話語,頗為無奈的態度好似不滿風非是忠實的聽眾,輕吁了一口氣,又自言自語說道。

「百年了,那個人的時限好像到底了,一切都將從此刻改變,縱使想歸於平凡,其體內之物可不會甘於默默無名,最少,它也會帶領原者回到『源』之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