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3日 星期日

遠古戰記─烙印之血 第一章《始動》

翌晨,金色的陽光透過最微小的縫隙,鋪灑在世上任何黑暗的角落,為萬物灌注一天所需的活力與動力上空翱翔的鳥兒排成整齊的隊形,以團結力量大為宗旨出發覓食,牠們宏亮的叫聲像是感謝太陽所賜予的光明及溫暖。

凱薩特學園也沐浴在其中,千絲萬縷的橙黃光線中,有幾束透過半開的小氣窗,照在一張面具之上,然而面具的主人卻斜臥在床上,微開的淡藍雙瞳隱隱透出疲憊的氣息,陽光的神奇魔法在此人身上,像是起不了任何作用。

「夜光,你還要死多久啊?」有著些許無奈的聲音自盥洗室傳來。「昨晚是到哪裡鬼混了,睡覺時間也沒有見你回來。」

「......唔~~~~」

無意義的悶哼代表回答。

「清醒了沒?」盥洗室走出一名綁著馬尾,一張俊秀的面容滿是書卷氣的男子問道。

『夜光』是一種代號,在遠古大陸上,所有學園中的闇影皆沒有名字。

而『學園』則是一個以接受外來委託〈包括私人或國家〉,並收取高額利潤的組織。

雖為組織,但整體指揮人員的構成卻極其簡單,僅由最高執行長、學園長、師者、還有策員所組成。

在遠古大陸上的國家並沒有軍隊,因為人性貪婪、貪懶的個性不允許自己做此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何況一但有戰亂發生時,更有丟掉性命的危險,且強制性的徵兵則會造成民心不滿、軍心不一,故國家都直接雇用學園所培養的戰士。

這種戰士又稱為『正國軍』,其待遇可為上流,不僅每個月有固定的酬金,平時的食衣住行全由學園提供,沒有人數的限制,每日只需按時間來訓練,如果厭倦或因年歲過大而心感不支時,只要有滿當初契約的期限,便可以隨時離職,另謀高就。

當然為了避免有人在世局敏感或戰爭發生時抽身,契約上的最低期限一律訂為十年,而逃兵的下場通常不是被通緝就是挑斷四肢,更會連累親屬,儘管條約近乎不人道,但豐富的俸祿還是能吸引絡繹不絕的人潮。

也因為以上種種原因,國家便統稱學園為『供兵所』。

而指揮正國軍的人即是學園中的策員,所領兵力從幾百到數萬不等,也有由國家親自指派官員領兵上陣,不過日常操練還是全交於策員。

『闇影』,一種可令知悉內幕之人嚇破膽的職業,也是學園內真正的精英,舉凡重大的任務或秘密的暗殺,一律由闇影執行,而闇影只聽命於直屬上司──師者,師者則傳達學園長及最高執行者的指示。

一個師者往往不會有超過五個闇影,道理很簡單,手中只要有過多的闇影可供役使,恐怕師者會不把其他的上層人員放在眼裡,納為自己私用。

以凱薩特學園為例,共有紅、橙、黃、綠、藍、靛、紫七位師者,然闇影卻僅有二十七位,也因為數量過少,雇用闇影所需的價碼不知遠高於正國軍多少,雖是如此,上門的委託亦是源源不絕。

夜光隸屬於藍師者。

「......聽到了。」夜光回覆了同樣隸屬藍師者的闇影,其代號為『冷月』。

「快起來梳洗吧,剛才有緊急集合的鈴聲,看來有大事發生了。」冷月猜測道。

「......馬上就來。」

數分鐘後,兩人穿過房間走道,逐步往大廳堂前進,途中不少人驚慌失措,也有搞不清楚狀況的,更有全身赤裸、手中拿著兵器的正國軍,以為是敵人來襲,被經過的策員訓了一頓後,才訕訕回房。

在夜光和冷月的記憶中,也沒有聽過此鈴聲,故有那些反應過度者乃為正常,兩人也見怪不怪,趨步趕往大廳堂。

放眼望去,滿滿的人潮站滿每一寸地板,其中正國軍佔了九成以上的比例,每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導致大廳堂如煮開之壺,喧囂異常。

夜光跟冷月見還沒開始,便慢步至大廳堂旁一處極不顯眼的角落,包括他們兩人,扣掉出任務的闇影,僅有八人在此,比起大廳堂的熱鬧,這裡的沉靜及一股隱隱的死寂之氣與外頭形成強烈的對比,多數的正國軍也刻意將視線移離,畢竟無意的眼神交流往往會引火上身。

此時大廳堂講台旁的出入口奔出一道人影,他是最高執行長的第一助理,同時也是最高執行長的發言人。

從他出現在台上到講台旁,失措的態度和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已讓台下之人間接意識到絕對不是好事。

助理輕呼一口氣,同時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後,徐徐地對眾人道出緊急集合的理由。

「各位應該相當納悶,甚至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聽到緊急集合的鈴聲,老實說這次的鈴聲離上次約有二十多年了吧!很慶幸地,聲音的大小令人非常滿意,在此我代表本學園的所有人向定時保養的工作人員說聲感謝,同時也十分感謝紫師者自告奮勇去敲鐘,不過最讓我吃驚的,是各位迅速的反應,身為凱薩特學園的正國軍,就是最需要此種臨危不亂的態度,各位想必都知道,在遠古大陸上,我們學園........」

漫長的廢話旋繞在眾人耳際,如同揮之不去的蒼蠅,夜光縮在角落最內邊,隨手翻閱遠古大陸上,所有習武之人都需練的基本武技──破雷五式,對台上演說漠不關心,其餘的闇影也大多不理會演講之人,擦拭兵器有之,自言自語有之,觀看遠古大陸地圖的也有之。

「夜光,怎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像是早知道會發生何事一般。」冷月偏過頭問道。

「......廢話有什麼好聽的,壞事有什麼好期待的,搞不好這件事的擔子又倒在我們身上。」

「唔~~~~有理,不過有事做才好,這樣才有假可放嘛!再說我看你也挺無聊的,到現在還在看那種不入流的武典,當心實力不進反退。」

「......反正也沒新的可以學.....」

「那就學我看文學方面的書籍吧!」冷月認真地提出建議。「在這方面不是我自誇,真的是有料才敢這樣說,想當初我用化名發表了幾首詩及幾篇文章,都有不錯的評價,甚至有些自稱學者的還讀不出我要表達的意涵或情境呢!....不過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名叫詩夜的書店老闆,竟然可以完全把我所要......」

「......注意台上吧!」

對夜光來說,冷月現在所說的,跟台上助理沒什麼兩樣。

「............就在昨晚,發生了不知緣由的暗殺事件,兇手到目前還不清楚,希望現在提出以提高各位的危機意識,不要在入夜後獨自在人跡稀少的地點活動,多結伴同行,避免讓兇手有機可趁,其實以各位的......」

無意義的廢話再度開講,然而台下聽眾早已亂成一團,性急的更不管台上叮嚀,紛紛詢問被害人是誰,何種兵器所致,連一向平靜的闇影們,此刻也免不了有些微騷動。

「哼,拖到現在才公報,早讓兇手給跑了,上層到底在幹麼?而且這種事又何需讓正國軍知道,既然兇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殺人,這樣的身手哪是那群雜兵所能應付。」隸屬靛師者,代號為追魂的闇影說道。

「唉,安逸的生活過久了,對大事的應變能力一定會有所下降,不過....這樣才可以接到像樣一點的任務,不要又是臥底,又是偷文件,實在是膩斃了。」

「別說大話了,你的任務達成率雖不低,卻也沒有到頂尖的地步,......看看角落那個戴面具的傢伙,任務從沒有失手過,像他說那種話才沒人敢有意見咧。」

冷月微微發笑,身為夜光的夥伴,當然對這事有更深的了解。

「據說是有戰事要發生了,因此開始對各國家的供兵來源處下手,也就是說那個殺手有可能是其他學園的闇影,當然也可能只是傳聞罷了。」

一旁的冷月負著雙手,靜靜地『集聲』,並判斷其中的可能性,突然,台上的助理停止了言語,迥亮的眼神飛快掃視全廳,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夜光也抬起了頭,準備聆聽下一則訊息。

「被殺的是........是最高執行長。」

一句話使現場先是疑惑,然後驚訝,最後震驚,轟雷巨響的討論聲爆出了大廳堂,助理眼看情況已失去了控制,搖了搖頭,向一旁各單位的策員示意,便匆匆步離了現場,而後台的四位師者只是低聲交談幾句便各自離去,不甚吃驚的態度顯示了他們早先知情。

最高執行長可說是學園真正的掌控人,所有來自外界的委託皆由最高執行長裁決,就算是學園長經手且同意的事項,也可能被更改,甚至駁回,簡單地說,最高執行長擁有一切大小事件的絕對決定權。

「真是不得了的大事呢!夜光,你怎麼看?」因為有面具的阻隔,所以冷月習慣性地直盯夜光雙眼問道。

「......我不知道。」

「一點意見或感覺都沒有嗎?」

「......妄下定論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其中挑釁的意味倒是有點濃厚,還有此人對學園的環境或佈置有一定的了解,......看你的表情,大概這些都有想到吧!」

「冷月,夜光,等一下來師者室。」

兩人回頭一望,只見一人手捧著厚重文件,表情不怎麼多樣,但一股威嚴隱隱而生,頭上綁著一條藍帶,中央寫著一個『師』字,正是藍師者。

「看來有的忙了,走吧!」

越過層層人群,兩人來到師者室,只見藍師者凝神注目手中文件,半响才向兩人說道。

「唉,修蒙塞國、破式圖國、標烈海國和曼古魯德國,在遠古大陸上不知維持了多久的均勢,無奈如今此均勢開始出現了裂痕,同時雇用亡學園和殘河學園的標烈海國,因地處北方,氣候不利於農作,使得國內糧食數量有限且糧價居高不下,此外,雇用國角學園和龍光學園的破式圖國也因地勢頗高、土攘貧瘠而跟標烈海國有一樣的顧慮,多年來總是靠著修蒙塞國和曼古魯德國輸入民生糧食,才不致發生飢荒。然而,隨著四國人口穩定成長,糧食開始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於是缺糧的兩國便開始提高糧價相互搶購。就在上個月,標烈海國派遣使者前往破式圖國討論此事,卻被直接拒絕,因此兩國的情勢陷入僵持。」

藍師者停了一下,並從抽屜取出一疊紙,示意冷月翻看內容,同時把手中文件交予夜光。

兩人飛快地掃視,冷月手持資料的標題為『天亡論』,內容大略是講述標烈海國氣候嚴寒,本來就不適合常人居住,所以糧缺是天命所致,其強行適應的行為是逆天。

夜光手中文件的題目是『歸天說』,內容是陳述因為破式圖國地勢高峻,乃為天人所屬,凡人強居是侵犯天意,其結果定會自取滅亡,並明指破式圖國的領導者沒有人道,帶著無辜百姓步向死道。

「夜光手中之文件是三天前標烈海國所發表的,想不到今天探子回報,兩國都開始調動大量的正國軍往境內移動,同時派遣更多人馬駐守邊關。」

「哇!想不到文攻竟變成了武鬥,......那這些情報跟我們要接的任務有關係嗎?」冷月問道。

「沒有直接也有間接。」藍師者笑道。「單單以糧食不足便出兵攻打實在是荒唐了些,上層討論的結果判斷可能還有其他原因。」

「潛入兩國調查真相嗎?」冷月猜道。

「不,那已交由探子和其他的闇影執行。」藍師者威嚴的面容代表此任務的重要性。「我要你們三人去探查跟我們同列為第三勢力的曼古魯德國,詳細的行動上層這幾天會擬定,你們準備隨時出動。」

「三人?要我們跟其他師者的闇影配合嗎?」

「不,今天上層指派第三位闇影到我旗下,可以進來了,凌霞」藍師者喚道。「今後你們一起行動。」

門外走入一面目姣好,體態曼妙的女子,滿臉笑意甚是迷人,淡黃色的襦衣及粉色的短褲與闇影的陰森之氣完全不搭配,白皙的雙腳倒是很合服飾的品味,腰間垂掛兩把小刀,柔順的短髮隨著不快也不慢的步伐擺動著,眨眼間便站在夜光及冷月的對面。

冷月仔細地掃視新進的夥伴,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反觀夜光只是把目光放在小刀上。

「夜光、冷月,基本的行事原則還有你們特有的風格別忘了告知。」

藍師者語畢,隨即走出師者室。

「嘻嘻,就請你們多多照顧啦!」凌霞發出了善意,接著又望向夜光問道。「你是隊長吧!怎麼戴面具呢?通常都是簡單的易容術吧,以後認人要如何認?」

「......就認面具,如果我易容的話,讓我認得出妳就可以了,還有,妳房間應該還沒整理吧?先把基本的事項打點完再來說明我們的處事風格。」本欲走出師者室的夜光又問道。「......房間需要我們幫忙弄嗎?」

凌霞飛快地點點頭。

「......帶路吧。」

凌霞與冷月並肩走在前頭,正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

「呵呵,凌霞,別說是妳,就連我跟他一起那麼多年,也沒看過他長什麼樣子,出任務需要易容就不說了,平常時間也都是帶著面具,妳就把他的面具當作是他的面容,久而久之就會習慣了。」

「真的嗎?真是怪人。」

「這樣說過份了點,其實他人是很不錯的,被編到我們這一组算妳好運氣。」

「是我自己選擇的。」

「是喔,那妳的眼光還真不賴,竟選到凱薩特學園中任務成功率最高的。」

「少自誇了。........啊!到了到了。」

「不會吧,就在我們房間隔壁而已,還真巧啊!以後有任何問題就直接問我或問他。」冷月指了指落在後頭的夜光。

走進臥室,只見夜光挑了一處最髒亂的地方開始打掃,冷月聳了聳肩,臉上一副『妳看,他人很好,我沒說錯吧』的表情,打掃完加上生活用品盡數整理後,已是入夜之時。

冷月斜坐在書桌前與躺在床上的夜光隨口談天,內容多不離新編入的同伴,但冷月見夜光似乎沒多大興趣,於是話鋒一轉,將話題移至現今的情勢轉變及新接的任務上。

「這次的任務應該還是以潛入為主,順便把佈兵的情形一併回報,可能還會探測有無隱藏的實力吧!真是有點等不及了。」

「......你好像很期待的樣子,是因為第一次三人一起行動嗎?」

「倒不是,雖然咱們接過不少前往曼古魯德國的任務,但還沒潛入曼古魯德國所雇用的麗濕夢學園過,你難道沒聽其他的闇影及探子說過,裡頭的闇影以女性為大宗,好像是因為跟她們的最高執行長也是女性的緣故有關。」

「......那又如何?只要是阻礙任務之人,就不須對他客氣。」

冰冷的語氣沒有絲毫遲疑,冷月也深知夜光的個性,因此也不多說什麼。

拉開抽屜,從其中拿出一卷畫紙,小心翼翼的態度顯然是冷月的珍藏之物,紙上是一對擁有共同慈愛眼神的夫婦,而兩夫婦的前面又有一稚小幼童,那即是冷月。

雖然遠古大陸很久沒有大規模的戰爭,但是一些因為邊境領土所有權糾紛導致的小戰亂卻是層出不窮,冷月的雙親就是在眾多爭端的其中之一喪生,孤身的自己只得投身學園。

愈看愈黯然,不堪的回憶如同血色波浪,持續衝擊心田,掙扎之時,夜光一手輕壓在冷月微微顫動的肩上,倒使後者震了一下。

「呼,嚇我一跳。」將紊亂的情緒平穩下來,露出樂天笑容的冷月回望夜光。「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知道當一名闇影最不需要的就是累贅的過去,不過回憶畢竟已無法根除,這也許是我跟你最大的差別吧!」

「......接下來的情勢既然有可能會發展成戰爭,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給沖昏了而失去平時冷靜的頭腦。」

「哈哈哈,夜光你可有想過,人不希望活在由刀劍所編織而成的陰影下,但是人所冀望的光芒,卻也是由刀劍所反射而成,實是可笑至極啊!」

「......我不思考光的存在,因為那將會否定身為闇影的我」

冷月默然。

隔天,除了做長距離遠行的準備外,夜光和冷月也仔細討論任務所行的各種策略,並小試了一下凌霞的身手,順便為以後的行動培養默契。

「不錯嘛,比我們預想的好太多了,機動性和配合度的能力幾乎不在我們之下。」冷月由衷說道。

「......嗯。」夜光也附和道。

「更難得的是,妳居然會一點點魔法。」冷月捻了捻被燒焦的衣襬。「以後生火的時候就不需再用打火石了。」

「嘻嘻,總要有一方面能贏你們,才不會扯你們後腿。」凌霞笑道。「還有,關於任務及行動的時間是否已定?」

「......嗯,半夜出發,詳細的內容等那時再說,先休息吧!」

夜深之時,三人在極少數人知情的情況下,乘著馬車,帶著少量的行李出發,沒多久,馬車便在夜風的吹拂下,快速消逝於夜色之中。

由於闇影在執行任務時,很少會在一般的旅店投宿過夜,因此對可吃或不可吃的動、植物極為了解,所以行囊內幾乎沒有食物,而根據藍師者所指示的路線,只要沒有偏離,七天左右即可到達曼古魯德國的首都──索德雷。

「夜光,臨走前藍師者有沒有再吩咐什麼?」冷月問道。

「......注意麗濕夢學園正國軍的調動情形以及米亞蘭兵團的動向。」

『米亞蘭兵團』是遠古大陸上,唯一非學園正國軍的軍隊,整個體系完全皆由曼古魯德國中的高層官員及貴族共同出資出力所組成,裡頭大多是貴族子弟,且多數擁有家族獨傳的武技或武器,甚至有魔法書,此外,加入之人為的都是身為貴族之人的榮譽,而不像正國軍是以利誘之,故實力和團結性都比正國軍強上不少。

領導米亞蘭兵團的則是被譽為『風騎士』的修那蘭達‧羅古多,傳言有全遠古大陸前三強的實力。

「還有沒有?」冷月再問道。

「......沒了,行動的方針全由我們做主。」

「看來還蠻輕鬆的嘛!」

「不可以太大意哦!既然藍師者特別注意,就定有可疑之處。」凌霞頓了一下,又續道。「聽說曼古魯德國濕氣極重,平常都是一片霧茫茫,我們只要看見有霧出現,十之八九就是踏入曼古魯德國的國土了。」

「妳好像對那裡有一定的認識,有去過嗎?」

「你認為呢?」凌霞把問題丟回給冷月。「其實曼古魯德國被稱為霧之國早已是眾人皆知的稱呼了。」

馬車平穩地向前邁進,所經過的路徑由於長年人為的踐踏,使得道路異常平坦,原有的小石子也盡磨成了沙土,夜風席捲,化作層層沙幕,與霧幕相比有假以亂真之感,兩旁的巨樹也規矩地排列整齊,不時從樹林間傳出的怪異獸嗥,為此趟行程增添不少詭譎氣氛。

駕車的冷月靜聽著怪聲,隨時留意路況的好壞程度,以防驚嚇休憩的兩人,隨手翻弄著自己親手所削造之弓,輕淺的笑容始終不離嘴角。

雖對劍術的造詣也是不差,但冷月真正精研的是箭術,因此不管在策略上或無可避免的武鬥時,冷月都是夜光的最佳輔助。

『春天百花齊爭豔,夏天千蟲共繁衍,

秋天萬物歸巢穴,冬天億靈睡長眠。』

就在冷月獨自吟詩後不久,東方已開始呈現泛白,而夜光也跟冷月換手,讓後者歇息。

往後的路途,三人依舊抱著半鬆半緊的心態,以天地為友,大自然為食的作息朝目的地前進。

直到出發後的第三天半夜,夜光駕車之時,突然一股濃厚濕氣直撲面們,緊接著前方冒起了陣陣白霧彷彿濁白的魔網,瞬間將馬車牢牢包住,同時遠處更響起無數的馬蹄聲,乍聽之下有些混亂,然深入細聽,卻是亂中有序,序中存紀,顯是經過長時間訓練,確認之後,夜光馬上下意識地把內頭兩人叫醒。

「哇!空氣好涼、好濕,看來外頭已是滿佈霧氣了吧!」

「一定是到境內了,....咦,有馬蹄聲?而且為數還不少。」凌霞回頭詢問夜光。

「......蹄聲有異,不是簡單的隊伍,留意。」夜光提醒道。「......凌霞,由妳來駕車。」

霧中的蹄聲由遠而近,幾百米的距離在眨眼間拉到幾十,模糊的影子隱隱浮現在前方,雙方的頭陣再不久即將擦身而過,而迷樣的隊伍規模雖不小,卻沒有絲毫雜言雜語,凌霞仔細盯住發聲之處,無奈濃霧不讓視線放行,領頭的馬蹄聲已從身旁遠去。

霎時,凌霞呆住了,臉上雖不著痕跡,然心中的震撼卻非同小可,而如此驚恐的反應,竟只是來自一句關心之語。

「小姐,妳手上其中一條馬繩已經綻裂,小心不要拉太大力。」

〈哇,好駭人的功力,我連他人都看不清楚,他居然可以看到這種細節。〉凌霞愈是細想,便愈覺不可思議,短短幾秒鐘,竟像是耗掉身上所有功力似的,良久,冷月才從馬車內鑽出頭來。

「不太像正國軍,以規模來說實在太小,而且也沒對我們加以盤查,........啊咧,妳怎麼了,氣喘那麼急幹嘛?還滿頭大汗,對方有說什麼嗎?」

「你..你..你剛才有看到領隊的模樣嗎?」凌霞嚥了好幾口口水問道。

「這應該要我問妳才對吧!」冷月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此時夜光也探出身來。

「......霧太濃,月光又不盛,透過縫隙我只看到領隊左手握著一把用布裹緊的長槍,騎著純黑色的馬匹,而馬匹後所立的旗幟圖樣是一個半裸的女人,拿著赤色的盾牌,其他的因礙於缝隙太小和自然因素,無法多見。」

夜光的敘述又把凌霞嚇了一跳,然後凌霞才將剛才雙方對壘的情形說了一次。

「看來曼古魯德國也有不少眼睛好的人,以我這個資深闇影分析的結論是方才的隊伍一定不單純。」冷月說道,隨後擺了擺手。「換我駕車,你們去歇息吧!」

「最好只是眼睛好啦!」凌霞在伏入車艙時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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